(新加坡2日讯)新加坡的兹卡病毒感染病例已增至151宗,患者多为外籍劳工,感染群体大部分都发生在一般观光客不会到达的地区,有评论认为,此次兹卡疫情反映了外籍劳工在新加坡的困境。

新加坡今年5月发现首宗外地传入的兹卡个案,患者是一名曾到巴西旅游的48岁男子。8月27日,新加坡政府确认发现首宗本土染上兹卡病毒的病例,患者是一名47岁的马来西亚女性,目前在新加坡工作。24小时不到,病例数量在一夜之间攀升到41例。

直到9月1日晚上,新加坡卫生部再次更新确诊病例,数字达到151宗,新加坡成为亚洲兹卡病例最聚集的地区。

在57名外国患者中,有23名中国人、15名印度人、10名孟加拉国人、6名大马人、1名印尼人、1名缅甸人和1名台湾人,其中有一些人已康复。 

台湾《联合报》转角国际栏目一篇由驻新作者万宗纶撰写的文章〈失控新加坡:外籍移工寮的兹卡病毒〉,探讨了新加坡外籍劳工成为兹卡病毒主要感染群的现象。

万宗纶的文章称,包括《印度斯坦时报》在内的国际媒体,将这次占了大宗病例的外籍劳工称作“最易受影响的一群”。

工人和国家环境局官员巡视传出兹卡疫情的建筑工地。-路透社-
工人和国家环境局官员巡视传出兹卡疫情的建筑工地。-路透社-

新加坡国家环境局指出,由于兹卡病毒的扩散,他们已经要求一处大型工地停止作业:“因为工地的卫生状况未达满意标准,容易孳生蚊虫。”

外劳居住条件恶劣

文章指出:“打开兹卡病例群聚地图一看,感染群聚大多发生在观光客不会到达的地区,是一些我在新加坡生活了一年也没去过的地方。比起外国游客多会到访的现代化湾区,短暂造访狮城的外地人,很难想像新加坡并非所有地方都如金莎酒店周遭那样干净整洁,尤其当我与朋友聊到移工(外劳)宿舍,曾参观过工厂移工宿舍的本地朋友跟我说:你很难想像那里是新加坡。”

文章也援引路透社的报导称,外劳组织曾透露,许多外劳宿舍一间房间住进超过12个成人,因为没有电风扇可吹,他们必须打开窗户以求室内通风,而新加坡连一般住宅都无加装纱窗的习惯,遑论外劳宿舍,蚊虫肆意进入室内因此也不令人意外。

此外,由于新加坡长久以来都是骨痛热症高发地,新加坡政府要求雇主和宿舍管理员尽全力采取措施防堵蚊虫,不过这些规则并没有被彻底落实。“不同于一般居民窗户,一关就能打开冷气一夜好眠,暴露在蚊虫风险下的外劳因而成为‘最容易受影响的一群’。”

万宗纶的文章援引2013年一则〈直击!星国打工梦碎,住宿简陋像工寮〉的报导,说明了新加坡外劳的生活。

据称这篇报导中的18岁台湾年轻男子,在仲介保证住宿舒适后,缴了仲介费,但却住进一个4坪(13.2平方公尺)大小的8人宿舍中,租金一个月还要6700新台币(约866令吉)。该男子一边受访还一边抓痒,最后索性打起赤膊。

万宗纶指出:“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如果连能够使用华语的台湾移工,都住进如此环境的宿舍,那不懂英语也不懂华语的其他国籍移工,想必不会处于比此更好的工作条件之中。”

另一个例子是今年6月,宿舍经营业者KT Mesdorm因为协助3间公司在住宿环境上蒙混过关,旗下外劳因而住在过于拥挤的空间之中,导致宿舍管理方遭开罚30万新元(90万2406令吉)。一个理应只能容纳4500名劳工的宿舍群,却因宿舍经营方耍手段,硬是住进了多达5042名劳工,拥挤的环境导致卫生条件恶劣、蟑螂四处乱窜。

文章表示,《海峡时报》两年前就指出,外劳被视为人球,发言声量并不被新加坡的社会大众所在意。建设公司与宿舍经营业者间存在着紧张关系,前者抱怨后者将住宿价格开得太高,让建设公司付出过多的成本在安置劳工住宿上,许多建设公司遂而将外劳移至更靠近工地的居住空间。这些工地旁的处所,多半由工厂改建的,此举造成宿舍经营业者损失惨重,宿舍经营业因此转而批评建设公司罔顾劳工权利。

不过,不管雇主让劳工住在哪里,只要“雇主能够确保居住者的安全与身体健康”,基本上新加坡政府不会管你。

在传出兹卡疫情的建筑工地外,一名工人在清理沟渠。-路透社-
在传出兹卡疫情的建筑工地外,一名工人在清理沟渠。-路透社-

新加坡外劳权利团体“客工亦重”(Transient Workers Count Too)指出,在新加坡政府放任的情况下,他们很怀疑雇主会有良心到让移工转去由宿舍营运业者建、价格较高的宿舍。因为,“雇主只想要减低成本。只要他们有拿到工资,移工也不会去抱怨生活品质。移工想要的就是赚钱然后回到家乡去。”

外劳与新加坡社会隔离

文章表示,这些远离市中心的外劳宿舍,被批评是要刻意将外劳与新加坡社会隔离,尤其在2013年爆发的小印度骚乱后,新加坡社会对于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移工们,出现一种焦虑与恐惧。对一般人而言(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是如此),他们对于外劳的生活普遍无所知悉,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这次兹卡病毒的疫情来得突如其然,连新加坡政府都措手不及。这次首批被发现兹卡病毒患者,大多是沈氏通道(Sims Drive)上一个建案的工厂工人;据新加坡健康部的官员揭露,最早他们所知道的建筑工人病例是在7月31日当天,“很有可能,这名工人的其他同事们也都将感到不适”。

文章还引述新加坡本地部落客区伟鹏(Alex Au Wai Pang)指出,这显示新加坡政府,一直到了新加坡已经有大约40名兹卡病患时,才发现爆发出本地传染疫情,首例的大马女性只是及早被发现的一名患者。

根据区伟鹏在组织“客工亦重”服务的经验,许多建筑工人因为害怕请病假去看医生会遭到雇主惩罚,往往抱病继续上工,这可能是导致疫情在未被发现前就已大规模传染的原因之一。区伟鹏表示:“当我们差劲地对待外籍劳工,我们也会有所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