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5日讯)印尼强硬派穆斯林团体发起的大示威游行,以1死12伤的流血冲突落幕。尽管这场示威是为了抗议雅加达特区华裔首长钟万学(Basuki Tjahaja Purnama)“亵渎可兰经”,而一度引起“排华”的担忧,但在整个过程中,华人并没有沦为示威群众出气的对象。

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事后则不点名批评别有用心的政客,利用此次事件煽风点火,谋取政治利益。

在示威前夕,雅加达警方发言人阿维说:“我们注意到种族分化的言论在网上散播,有迹象显示他们(强硬派穆斯林示威者)许多都是反华人的。”

害怕1998年排华暴动重演

而雅加达地区的华人和华侨奔相走告,呼吁示威当天不要出门、关店铺,甚至出国避风头,以免“再次”成为变调示威的代罪羔羊。

华人的恐惧其来有自,1965年的清共大屠杀、1998年的排华暴动,华人都成为政治角力下的牺牲者,生命财产朝不保夕。

尤其是1998年的排华暴动,全球华人社会仍记忆犹新。当年,暴徒指华人导致印尼发生经济危机,藉词杀害许多华人,还有妇女被强暴。许多当地华人逃往邻近的马来西亚与新加坡。事件后来导致时任总统苏哈多下台。

正因为如此,当地华人、华侨现在只要听到又有示威游行,第一个念头就是“华人又要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了”。

不过,此次大示威的组织者“伊斯兰防卫者阵线”的精神领袖哈比日前坚称,周五“会是一场和平示威”。他并强调,“这不是反基督教或反华人的行动”。

中央社报导指出,事实上,周五这场示威的主要源起还是“宗教红线”。参与示威的穆斯林阿里欧(Ario)说,他们之所以上街,无关钟万学是华裔,而是因为钟万学的言论“侮辱了穆斯林的灵魂”,抗议群众要钟万学为此受到司法惩罚。

钟万学是雅加达特区第一位华人首长,许多人更称呼其客家小名“阿学”(Ahok) ,是印尼年轻一辈的政治明星。

钟万学(左)是总统佐科维多多的盟友,在佐科2012至2014年出任雅加达特区首长时,他是副首长。-图取自网络-
钟万学(左)是总统佐科维多多的盟友,在佐科2012至2014年出任雅加达特区首长时,他是副首长。-图取自网络-

由于其华人、基督徒的背景,钟万学经常成为印尼本土种族主义和伊斯兰极端主义(伊斯兰防卫者阵线)的攻击对象。他在2012年竞选雅加达特区副首长时,就曾受极端保守主义者攻击。

然而,撇开宗教或种族,钟万学靠着强硬打贪和直率敢言的作风,以及大力改革的态度,仍使他在印尼受到年轻选民的支持。来自斗争派民主党的他已计划参加明年2月大选,寻求连任,胜算也很高。

但今年9月,钟万学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表示,对手企图用可兰经里的经文让穆斯林选民误以为不可以选非穆斯林为领导人。他当时告诉在场民众,“你们被愚弄了”。此话一出引起哗然,引发若干伊斯兰团体认为他“侮辱可兰经”,要求钟万学必须受到法律制裁。

虽然钟万学已为失言公开道歉,也取得伊斯兰教长谅解,但争议并未平息。

钟万学是总统佐科维多多的盟友,在佐科2012至2014年出任雅加达特区首长时,他是副首长。

佐科在示威前夕,曾会见大印尼运动党(Gerindra)主席普拉博沃(Prabowo Subianto),双方达成共识,呼吁支持者要让示威和平落幕,不要引发暴力冲突。普拉博沃是苏哈多的前女婿,在2014年的总统选举中输给佐科。

佐科也邀请印尼最高伊斯兰教士组织——印尼伊斯兰学者理事会(MUI),以及印尼最大穆斯林团体伊斯兰教士联合会(Nahdlatul Ulama)与第二大的穆哈默迪亚(Muhammadiyah)的领袖,到总统府开会,力求稳住局势。这些组织的领袖都呼吁支持者不要参加示威,避免冲突。

示威变调剑指总统佐科

印尼为全球穆斯林数目最多的国家,但他们多为温和派,强硬派偶尔会上街游行,但像周五这场示威的规模则是相当罕见的。

不过,外界认为,这次游行的真正目标并不是钟万学,而是总统佐科。印尼内政部长贾佐(Tjahjo Kumolo)指出,示威是有人想要当下一届总统而发起的行动。也有国会议员指出,这次游行目的就是冲着佐科而来,企图动摇其领导地位。

这就是为什么在和平示威变成流血冲突后,佐科周六凌晨发表电视讲话时,指责部分政客乘机谋取政治利益,对情况失控感到遗憾。

虽然佐科并无点名,但前总统苏西洛较早时在电视上,表示自己支持大型示威。

而情势变化也颇出乎意料,印尼国会副议长等人认为佐科干预此事,力挺示威群众,要求佐科下台

事实上,自佐科上台以来,力拼经济成长,推行各项改革,印尼人民的生活水准稳健提升。

须警惕伊斯兰极端主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宗教牌”、“族群牌”,已不再是制造社会对立、冲突的万灵丹。因为印尼人民要的,是生活的改善,是经济持续成长。

但伊斯兰极端主义者所散布的仇恨和不宽容,正在构成对政府严重的威胁。

周五示威前,安全专家琼斯(Sidney Jones)已警告说:“懦弱的印尼政治领袖容许极端分子抓住机会,塑造对首长的宗教憎恨……已超过一个月时间,却没有挑战他们的言论。”

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穆斯林国家,印尼当局要警惕着这个国家原有的伊斯兰传统,被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取代的危险。

另一方面,佐科本身也要在复杂的政治利益和党派斗争中,落实他的改革策略。

佐科日前改组内阁,整合政坛各方势力,纳编友军加入联合内阁,为的就是要让执政团队顺利展开各项施政计划,让民众尽快感受到施政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