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日讯)澳洲塔斯马尼亚大学亚洲研究教授詹运豪认为,新经济政策落实50年后,马来人已经视新经济政策为理所当然的“马来特权”,因此非马来人要求“理性讨论”来改革该政策,是天真与不切实际的想法。

新经济政策(下称NEP)是1969年5月13日的种族冲突后,由巫统主导的国阵政府于1971年所推行的扶助土著政策,宗旨有两个:第一,拉近种族特别是马来人与非马来人之间的财富悬殊;第二,重组社会,让各民族都参与专业与经济领域。

Advertisement

詹运豪在题为《马来西亚的50年扶助政策》的文章中指出,普遍认为,马来人与非马来人的经济能力差距,是殖民者的“遗产”,而NEP被马来执政者视为“纠正”这个历史不平等的“灵丹妙药”,然而这项政策最后变成了重新分配社会资源的洪水猛兽。

出现马来特权怪现象

Advertisement

他说,在NEP下,马来精英发现只要高喊“马来议程与权益”,一切都可以变得理所当然,所以很多没有涵盖在NEP中的政策逐一诞生,例如:土著房屋优惠、只供土著的银行贷款、政府工程合约、大学学位以及奖学金设有土著固打制等。

Advertisement

“社会也出现一种新的种族基础,那就是马来人是可享有特定特权的土著,而华人及印度人则‘非正式‘被称为’外来者‘(pendatang)。”

“这种意识形态广泛地被认知为‘马来主权’,意思就是马来人至上。在政府行政方面,土著代表被挑选的土地主人,而非土著则低人一等的公民,这种倾向土著的政策形态,导致马来西亚合法化种族主义,例如在广告中出现‘只限土著’,变成一种平常事。”

Advertisement

詹运豪说,在“土著30%股权固打”等优先土著的经济政策下,很多马来商人走上了这条成功捷径,然而也有更多获得土著执照、股份的马来人,将之转售非穆斯林以赚快钱,一夜致富,这与NEP要提升土著经商能力的宗旨背道而驰。

“更甚的是,那些通过NEP尝到甜头的‘马来商人’,变得完全依赖政府,认为政府合约保留给他们是理所当然的。这种商业模式打着‘马来议程’的旗号,以‘非马来人主导经济’的恐惧来不断煽动马来人,而马来精英也认为政府必须介入,才能让马来人享有平等的经济蛋糕。”

他说,非马来人为了得到只开放给土著的政府工程与合约,就通过“阿里巴巴”的模式,即找一个土著成为公司的持牌人,然而实际管理公司的是非马来人,这样就能获得“土著合约”。

马来政党与马来商人互惠互利

他直言,NEP之所以受到马来社会的热捧,除了马来人需要政府的扶助,而巫统也需要马来富豪提供资金来搞政治。

“这是一种简单又显而易见的交易关系。巫统要那些通过NEP受惠的马来大亨,捐助资金给巫统,特别是大选时期,这是一种政治与商业之间的双赢局面。”

“而且,这是一种‘自供自给’的生态,巫统给与马来人无限的机会,然后获得政治资金,而那些因此致富的马来商人则因为受了巫统恩惠,需要支持巫统包括巫统的种族主义。”

非马来人的困境

詹运豪说,在不公平的竞争环境下,许多华人与印度人都选择移民,根据数据,自落实NEP以来,超过200万大马人移民,其中90%是非马来人。

他说,很多移民者选择去新加坡,而新加坡坊间一直都广传一个笑话:新加坡是大马华人及印度人所建立起来的,这是对充斥种族歧视的前祖国的一种嘲讽。

他继称,NEP经过50年的洗礼,马来西亚人普遍认为NEP是需要无可避免的,有人建议把富有与中产马来人排除在NEP之外,并给予贫穷马来人直接的援助。

“非马来政党压倒性认为NEP已经乖离宗旨,必须推出新的政策(不是单纯改革NEP而已),不分种族扶助有需要的国人。他们也认为,只有色盲的扶助政策,才能让马来人与非马来人团结起来。”

然而詹运豪认为,持有上述想法的非马来人是天真与不切实际的。

“理由很简单,马来执政者非常依赖NEP寻租主义者(Rent-seeking,一种通过垄断手段获得垄断性利润的非生产性寻利活动)的支持才能生存。”

“同样的,马来中产也视NEP为他们后代的特权制度,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需要竞争,也不认为有竞争的必要。”

“总的来说,NEP落实半个世纪后,要理性讨论此课题已经不可能,出生在NEP时代的马来新生代,认为NEP是他们的前途之光,完全没想过NEP需要改变,因为‘特权’已经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

若欲阅读《马来西亚的50年扶助政策》全文请浏览此处